第65章 因為她想 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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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閃閃發光◎
不過經此一遭, 南宮瑜也多少明白過來林蘇雲既然能講得出這般細節，就算不是她一個人的功勞，也是占大頭的。
看來這人確實有兩下子。
南宮瑜心服口服地拱手作揖：“是我冒犯了。”
對待真正的強者, 南宮瑜自會拿出應有的尊重。
林蘇雲見他終於肯放下架子, 語氣也好了很多。
“我本對問天宗不敢恭維, 但是見到了你們，我才知道原來問天宗還是有正常人的。”
南宮璇連忙解釋：“那都是淩霄道人一派做的壞事。姑姑不願跟淩霄道人爭，不然現在的問天宗的名聲哪裏會敗壞到這般地步……”
“璇兒！”南宮瑜打斷她, 表情略顯嚴肅。
“師尊要怎麽做還輪不到我們置喙。”
南宮璇撇了撇嘴。
“我知道啦！”
南宮瑜無奈，再次望向林蘇雲：“見笑了。不過聽道友的意思, 淩霄一派似乎的罪過你？”
終於問到點子上了。
林蘇雲早猜到允敬派他們來就是為了這個問題的答案。
“瑜公子是聰明人，想到應該知道為什麽。”
南宮瑜：“能讓林道友無法釋懷的，恐怕跟宗門脫不開關系了。”
林蘇雲笑而不語。
“若真是如此, 不論原因為何，我都先替問天宗謝罪了。”
南宮瑜沒想到靈草宗被滅竟然真的跟淩霄道人他們有關。
而且聽道青長老之前的話中之意，淩霄道人莫不是還與魔修勾結？！
“貴宗是第一大宗，那位又是天下第一修士，無法約束也是正常。我可以不與整個問天宗為敵，但恕我不會放棄報仇。”林蘇雲緩緩說道。
南宮瑜再拱手。
他無話可說。
滅宗仇人的同門站在她面前，她竟能坦然相對, 這已經是南宮瑜無法想象的程度了。
既然如此，他還能說什麽？
聽到那句“第一大宗”, 他甚至沒有臉面再站在這裏。
然而林蘇雲下一句話卻讓他楞住不由——
“倘若貴宗的掌權者能像瑜公子和允敬道人這般明事理就好了。”
“我們的仇恨對人, 而不對宗門。若能有明事理的人掌管問天宗, 我們靈草宗自然不會死死抓著過去那些人犯下的錯不放。”
林蘇雲望著南宮瑜略顯覆雜的神情, 微微一笑：“您說是吧？”
這樣的事情……南宮瑜不是沒想過。
允敬一派, 跟淩霄一派自然是不同的。
只是師尊念在與淩霄道人同門一場、又顧忌到整個宗門, 這麽多年來，說是在跟沈家爭權，但充其量也只稱得上“制衡”。
若是師尊真的想爭，淩霄道人不一定是對手。
但他又怎麽勸得了師尊呢？
師尊跟妹妹是一脈相承的倔強，都是認準了死理不放，除了他們自己誰都別想說服他們。
“我說這些話當然不是逼你們做出什麽選擇，”林蘇雲善解人意地提醒，“只是我覺得以後倘若有機會的話……”
“我們肯定會抓住機會的。”南宮瑜緊接著回答。
但誰也不知道這個機會什麽時候到來。
林蘇雲溫和一笑：“那我就放心了，起碼說明你們都是聰明人，我很喜歡和聰明人合作。”
聞言，南宮瑜也算松了口氣。
林蘇雲的仇恨不要轉移到整個問天宗就是他能爭取到的最好結果了。
“我覺得那一天不會太久，”林蘇雲笑著說道，“我把寒冰戒的名額留一個出來給你，等到了那一天，希望你能代表問天宗親自來取。”
話中之意，幾乎肯定了在三年之內南宮一派就能幹掉沈家、獨掌問天宗大權一樣。
這話南宮瑜敢聽，卻不敢說。
於是他只是微微點頭，不過笑容雖淡，卻要比剛見面時真切了許多。
“承您吉言。”
南宮璇為人直白開朗，卻不是傻子，自然也能聽出兩人弦外之音。
見他們談得差不多了，便笑著開口：“我看道青長老和萬道友離開有一會兒了，恐怕他們擔心你們迷路，會停下來等你們。”
“姑姑那邊應該也準備離開了，我和哥哥就不叨擾啦。”
林蘇雲：“好，我們改天再會？”
兄妹兩個點點頭：“改天再會。”
“哦對了，”臨走前林蘇雲突然叫住兩人，她看向南宮瑜：“我記得，你們南宮一派是不是手裏有負責食膳生意的小宗門？”
南宮瑜一楞，不明所以：“這……您怎麽知道的？”
剛問出口他又一笑，輕拍自己額頭：“瞧我這腦子，方才您介紹過靈草宗開了幾家附帶食膳的客棧，是叫……靈辰客棧吧？我略有耳聞，據說新出的幾道菜廣受好評。”
林蘇雲：“是，這要多虧了我在半年前偶然招募到的一位食修。”
“哦？林道友還有這般識人眼力？說起來問天宗也是有專門的修士會四處游歷尋找人才的。”
“是，我正是要說這個。”
見林蘇雲語氣漸漸嚴肅，南宮瑜也正了正色。
“您請講。”
“我所說的那位‘偶然’招募到的食修，其實就是在貴宗庇護的小宗門中遇見的。”
緊接著林蘇雲把事情經過大概說了一遍，從弦音派的起源，到小宗門對甘錦山的欺騙和利用。
南宮瑜聽著聽著，臉色變得越發陰沈。
“抱歉，我確實沒有關註到過這些事。”南宮瑜沈聲道。
林蘇雲莞爾一笑：“我之所以跟您說這件事，是因為我相信這件事只是小宗門一時狐假虎威，並不是有南宮氏的授意。”
“不過如果這種事頻頻發生，恐怕會玷辱了問天宗、南宮氏的名聲。”
南宮瑜微微垂眸，眼角流露一絲陰郁情緒。
“我知道了，多謝道友提醒。”
林蘇雲勾唇：“沒什麽。”
林蘇雲跟他們告別後登上靈舟，但他們沒有立刻離開。
等到問天宗的一隊靈舟飛遠後，靈草宗這邊的船上又登上了一名乘客。
“大師姐！”
崔賦上船後第一時間找到林蘇雲。
“崔師弟你回來了，怎麽樣？沒有人看到你吧？”
崔賦搖搖頭：“師姐放心，他們既沒發現我加入、也沒發現我離開。”
“那就好，”林蘇雲灌註靈力到靈舟上，等靈舟緩緩起飛後、確定航向後，林蘇雲拉著他坐下，“我就知道你可以的。”
崔賦撓了撓頭，靦腆道：“多虧師姐這一年以來讓我多加練習，不然我肯定要穿幫的。”
自從大師姐發現了他的“特質”——普通後，就開始讓他出門自己找機會歷練。
比如混入人群、不被註意到的同時探聽消息；偽裝成不同職業的人，即便不擅長該職業也不會被發現……
時間一長，他的普通技能已經練得爐火純青，甚至到了“透明”的程度。
“你這次可是立了大功。”林蘇雲讚賞道，“靈草宗能招攬到這麽多弟子，多虧了你辦成各個宗門的人替換影音石。”
“這些都是我該做的！大師姐才是真的辛苦！”
他看到淩霄道人朝她飛奔而去的時候簡直嚇得半死。
“對了大師姐，我還要跟你講講我都聽到了什麽呢！”
林蘇雲笑了笑，給他倒了一杯靈茶：“喝口水再說。”
崔賦連忙接過茶杯，將茶水一飲而盡，用袖子抹了一把嘴，迫不及待地匯報工作：“大師姐，我這次在靈草宗聽到了淩霄道人和允敬道人的談話。”
然後崔賦把兩名道人爭論的事情簡單講了一遍。
“允敬道人似乎很生氣，在眾目睽睽之下朝著淩霄道人大喊了這句話，緊接著他們便用密語對話了。”
林蘇雲若有所思地點點頭。
上輩子她確實不知道了兩人的恩怨，只知道允敬道人所管轄、代表的南宮一派雖然勢力比淩霄一派大一些，但允敬始終沒有真正想要跟淩霄爭權的想法。
上輩子的她也不想知道。
但這輩子她很需要得知真相。
因為她覺得允敬道人或許能成為扳倒淩霄的突破口。
“崔師弟，這些消息對我和咱們宗門來說都很重要，你做得很好。”
崔賦受到鼓舞，十分驕傲地點點頭：“多謝師姐誇獎！”
他又看了眼舵：“師姐，要不我替您掌舵吧？”
林蘇雲溫柔一笑：“不用，你先去休息吧，今天辛苦你了。”
“不辛苦不辛苦！”
崔賦離開後，林蘇雲站在船頭，回憶著上輩子的記憶，想從中捕捉到一點蛛絲馬跡。
但她沒能成功。
上輩子她沒怎麽關心過問天宗的內部紛爭，他們想怎麽樣和自己都沒有關系，她把自己該做的做好就足夠了。
林蘇雲將兩臂搭在船沿，胳膊伸出舟外，略煩躁地揉了揉頭發。
一個用力，發帶被她揉掉了。
風吹過，林蘇雲回身要去撈發帶，卻見江楚纓站在自己身後已經先一步撈住了。
“師妹。”
江楚纓看著林蘇雲從自己手裏取走的淺黃色發帶，視線又跟著她的動作流轉，靜靜地註視??x?她重新綁好頭發。
“師兄怎麽出來了？”
林蘇雲回眸瞇眼笑道，眸中閃爍著揶揄，“師兄的恐高好了嗎？”
江楚纓也跟著輕笑了一下。
“沒……”
“我是有些事情想問問你……或者說，想跟你聊聊天。”
林蘇雲拍了拍自己邊上的船沿：“那就聊。”
江楚纓緩步走到她身邊，學著她的動作，將手臂伸出船外。
船外的薄雲被靈舟層層破開，猶如湖水蕩開清波。
他們伸著手臂，指尖劃開雲層，也撩撥著湖面。
“師兄想聊什麽？”
林蘇雲扭頭看向他。
江楚纓直視前方，呈現給林蘇雲的是畫中人完美無瑕的側臉。
林蘇雲看久了覺得江楚纓快要飛回畫裏了，便收回視線，和他一樣目視前方。
江楚纓卻緩緩轉過頭，望著林蘇雲。
“一些瑣事罷了。”
他看著林蘇雲的側影，想起剛見面時，他覺得自己恐怕永遠都搞不清林蘇雲的性格，永遠也不會讀懂她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人。
但是現在，他覺得林蘇雲其實很簡單。
江楚纓現在知道，她做任何事的目的都非常簡單——因為她想做。
因為她想，她能帶著靈草宗迅速崛起；因為她想，她能將仇恨擱置；因為她想，她能在承受著巨大壓力的同時，傾聽所有人的煩惱。
而這，是簡單到極致的偉大。
她甚至不需要什麽冠冕堂皇的借口、不需要正義的理由。
因為她一直在做她想做的，所以她是閃閃發光的林蘇雲。
作者有話說：
感謝在2023-01-30 23:26:53~2023-01-31 23:55: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~
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：青草梅糖. 1個；
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，我會繼續努力的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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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待真正的強者, 南宮瑜自會拿出應有的尊重。
林蘇雲見他終於肯放下架子, 語氣也好了很多。
“我本對問天宗不敢恭維, 但是見到了你們，我才知道原來問天宗還是有正常人的。”
南宮璇連忙解釋：“那都是淩霄道人一派做的壞事。姑姑不願跟淩霄道人爭，不然現在的問天宗的名聲哪裏會敗壞到這般地步……”
“璇兒！”南宮瑜打斷她, 表情略顯嚴肅。
“師尊要怎麽做還輪不到我們置喙。”
南宮璇撇了撇嘴。
“我知道啦！”
南宮瑜無奈，再次望向林蘇雲：“見笑了。不過聽道友的意思, 淩霄一派似乎的罪過你？”
終於問到點子上了。
林蘇雲早猜到允敬派他們來就是為了這個問題的答案。
“瑜公子是聰明人，想到應該知道為什麽。”
南宮瑜：“能讓林道友無法釋懷的，恐怕跟宗門脫不開關系了。”
林蘇雲笑而不語。
“若真是如此, 不論原因為何，我都先替問天宗謝罪了。”
南宮瑜沒想到靈草宗被滅竟然真的跟淩霄道人他們有關。
而且聽道青長老之前的話中之意，淩霄道人莫不是還與魔修勾結？！
“貴宗是第一大宗，那位又是天下第一修士，無法約束也是正常。我可以不與整個問天宗為敵，但恕我不會放棄報仇。”林蘇雲緩緩說道。
南宮瑜再拱手。
他無話可說。
滅宗仇人的同門站在她面前，她竟能坦然相對, 這已經是南宮瑜無法想象的程度了。
既然如此，他還能說什麽？
聽到那句“第一大宗”, 他甚至沒有臉面再站在這裏。
然而林蘇雲下一句話卻讓他楞住不由——
“倘若貴宗的掌權者能像瑜公子和允敬道人這般明事理就好了。”
“我們的仇恨對人, 而不對宗門。若能有明事理的人掌管問天宗, 我們靈草宗自然不會死死抓著過去那些人犯下的錯不放。”
林蘇雲望著南宮瑜略顯覆雜的神情, 微微一笑：“您說是吧？”
這樣的事情……南宮瑜不是沒想過。
允敬一派, 跟淩霄一派自然是不同的。
只是師尊念在與淩霄道人同門一場、又顧忌到整個宗門, 這麽多年來，說是在跟沈家爭權，但充其量也只稱得上“制衡”。
若是師尊真的想爭，淩霄道人不一定是對手。
但他又怎麽勸得了師尊呢？
師尊跟妹妹是一脈相承的倔強，都是認準了死理不放，除了他們自己誰都別想說服他們。
“我說這些話當然不是逼你們做出什麽選擇，”林蘇雲善解人意地提醒，“只是我覺得以後倘若有機會的話……”
“我們肯定會抓住機會的。”南宮瑜緊接著回答。
但誰也不知道這個機會什麽時候到來。
林蘇雲溫和一笑：“那我就放心了，起碼說明你們都是聰明人，我很喜歡和聰明人合作。”
聞言，南宮瑜也算松了口氣。
林蘇雲的仇恨不要轉移到整個問天宗就是他能爭取到的最好結果了。
“我覺得那一天不會太久，”林蘇雲笑著說道，“我把寒冰戒的名額留一個出來給你，等到了那一天，希望你能代表問天宗親自來取。”
話中之意，幾乎肯定了在三年之內南宮一派就能幹掉沈家、獨掌問天宗大權一樣。
這話南宮瑜敢聽，卻不敢說。
於是他只是微微點頭，不過笑容雖淡，卻要比剛見面時真切了許多。
“承您吉言。”
南宮璇為人直白開朗，卻不是傻子，自然也能聽出兩人弦外之音。
見他們談得差不多了，便笑著開口：“我看道青長老和萬道友離開有一會兒了，恐怕他們擔心你們迷路，會停下來等你們。”
“姑姑那邊應該也準備離開了，我和哥哥就不叨擾啦。”
林蘇雲：“好，我們改天再會？”
兄妹兩個點點頭：“改天再會。”
“哦對了，”臨走前林蘇雲突然叫住兩人，她看向南宮瑜：“我記得，你們南宮一派是不是手裏有負責食膳生意的小宗門？”
南宮瑜一楞，不明所以：“這……您怎麽知道的？”
剛問出口他又一笑，輕拍自己額頭：“瞧我這腦子，方才您介紹過靈草宗開了幾家附帶食膳的客棧，是叫……靈辰客棧吧？我略有耳聞，據說新出的幾道菜廣受好評。”
林蘇雲：“是，這要多虧了我在半年前偶然招募到的一位食修。”
“哦？林道友還有這般識人眼力？說起來問天宗也是有專門的修士會四處游歷尋找人才的。”
“是，我正是要說這個。”
見林蘇雲語氣漸漸嚴肅，南宮瑜也正了正色。
“您請講。”
“我所說的那位‘偶然’招募到的食修，其實就是在貴宗庇護的小宗門中遇見的。”
緊接著林蘇雲把事情經過大概說了一遍，從弦音派的起源，到小宗門對甘錦山的欺騙和利用。
南宮瑜聽著聽著，臉色變得越發陰沈。
“抱歉，我確實沒有關註到過這些事。”南宮瑜沈聲道。
林蘇雲莞爾一笑：“我之所以跟您說這件事，是因為我相信這件事只是小宗門一時狐假虎威，並不是有南宮氏的授意。”
“不過如果這種事頻頻發生，恐怕會玷辱了問天宗、南宮氏的名聲。”
南宮瑜微微垂眸，眼角流露一絲陰郁情緒。
“我知道了，多謝道友提醒。”
林蘇雲勾唇：“沒什麽。”
林蘇雲跟他們告別後登上靈舟，但他們沒有立刻離開。
等到問天宗的一隊靈舟飛遠後，靈草宗這邊的船上又登上了一名乘客。
“大師姐！”
崔賦上船後第一時間找到林蘇雲。
“崔師弟你回來了，怎麽樣？沒有人看到你吧？”
崔賦搖搖頭：“師姐放心，他們既沒發現我加入、也沒發現我離開。”
“那就好，”林蘇雲灌註靈力到靈舟上，等靈舟緩緩起飛後、確定航向後，林蘇雲拉著他坐下，“我就知道你可以的。”
崔賦撓了撓頭，靦腆道：“多虧師姐這一年以來讓我多加練習，不然我肯定要穿幫的。”
自從大師姐發現了他的“特質”——普通後，就開始讓他出門自己找機會歷練。
比如混入人群、不被註意到的同時探聽消息；偽裝成不同職業的人，即便不擅長該職業也不會被發現……
時間一長，他的普通技能已經練得爐火純青，甚至到了“透明”的程度。
“你這次可是立了大功。”林蘇雲讚賞道，“靈草宗能招攬到這麽多弟子，多虧了你辦成各個宗門的人替換影音石。”
“這些都是我該做的！大師姐才是真的辛苦！”
他看到淩霄道人朝她飛奔而去的時候簡直嚇得半死。
“對了大師姐，我還要跟你講講我都聽到了什麽呢！”
林蘇雲笑了笑，給他倒了一杯靈茶：“喝口水再說。”
崔賦連忙接過茶杯，將茶水一飲而盡，用袖子抹了一把嘴，迫不及待地匯報工作：“大師姐，我這次在靈草宗聽到了淩霄道人和允敬道人的談話。”
然後崔賦把兩名道人爭論的事情簡單講了一遍。
“允敬道人似乎很生氣，在眾目睽睽之下朝著淩霄道人大喊了這句話，緊接著他們便用密語對話了。”
林蘇雲若有所思地點點頭。
上輩子她確實不知道了兩人的恩怨，只知道允敬道人所管轄、代表的南宮一派雖然勢力比淩霄一派大一些，但允敬始終沒有真正想要跟淩霄爭權的想法。
上輩子的她也不想知道。
但這輩子她很需要得知真相。
因為她覺得允敬道人或許能成為扳倒淩霄的突破口。
“崔師弟，這些消息對我和咱們宗門來說都很重要，你做得很好。”
崔賦受到鼓舞，十分驕傲地點點頭：“多謝師姐誇獎！”
他又看了眼舵：“師姐，要不我替您掌舵吧？”
林蘇雲溫柔一笑：“不用，你先去休息吧，今天辛苦你了。”
“不辛苦不辛苦！”
崔賦離開後，林蘇雲站在船頭，回憶著上輩子的記憶，想從中捕捉到一點蛛絲馬跡。
但她沒能成功。
上輩子她沒怎麽關心過問天宗的內部紛爭，他們想怎麽樣和自己都沒有關系，她把自己該做的做好就足夠了。
林蘇雲將兩臂搭在船沿，胳膊伸出舟外，略煩躁地揉了揉頭發。
一個用力，發帶被她揉掉了。
風吹過，林蘇雲回身要去撈發帶，卻見江楚纓站在自己身後已經先一步撈住了。
“師妹。”
江楚纓看著林蘇雲從自己手裏取走的淺黃色發帶，視線又跟著她的動作流轉，靜靜地註視??x?她重新綁好頭發。
“師兄怎麽出來了？”
林蘇雲回眸瞇眼笑道，眸中閃爍著揶揄，“師兄的恐高好了嗎？”
江楚纓也跟著輕笑了一下。
“沒……”
“我是有些事情想問問你……或者說，想跟你聊聊天。”
林蘇雲拍了拍自己邊上的船沿：“那就聊。”
江楚纓緩步走到她身邊，學著她的動作，將手臂伸出船外。
船外的薄雲被靈舟層層破開，猶如湖水蕩開清波。
他們伸著手臂，指尖劃開雲層，也撩撥著湖面。
“師兄想聊什麽？”
林蘇雲扭頭看向他。
江楚纓直視前方，呈現給林蘇雲的是畫中人完美無瑕的側臉。
林蘇雲看久了覺得江楚纓快要飛回畫裏了，便收回視線，和他一樣目視前方。
江楚纓卻緩緩轉過頭，望著林蘇雲。
“一些瑣事罷了。”
他看著林蘇雲的側影，想起剛見面時，他覺得自己恐怕永遠都搞不清林蘇雲的性格，永遠也不會讀懂她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人。
但是現在，他覺得林蘇雲其實很簡單。
江楚纓現在知道，她做任何事的目的都非常簡單——因為她想做。
因為她想，她能帶著靈草宗迅速崛起；因為她想，她能將仇恨擱置；因為她想，她能在承受著巨大壓力的同時，傾聽所有人的煩惱。
而這，是簡單到極致的偉大。
她甚至不需要什麽冠冕堂皇的借口、不需要正義的理由。
因為她一直在做她想做的，所以她是閃閃發光的林蘇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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